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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 07 / 23
在简爱身上,我们随时都能感受到一种超凡脱俗的魅力,一种坦荡荡亮晶晶的清纯、高洁之美。无论在险恶的困境里还是在优越的顺境里,简爱都很重视个人尊严的维护。如果个人尊严受到了威胁,她就要挺身反抗;如果个人尊严没有受到威胁,她仍然不断地给自己敲警钟,防止尊严的失却。
在盖茨赫德,她狠狠地反击了无端毒打她的表兄约翰·里德后,使女和保姆纷纷指责她不该和“主人”对打,她立即反驳道:“主人,他怎么会是我的主人?难道我是个佣人吗?”[11]尽管寄人篱下,她也不愿低三下四地承认自己低人一等。她怒斥里德太太的那番话也表现了这一点:“你以为我没有感情,不需要一点爱、一点友善就可以活下去?那样活不下去,可你连一点怜悯心都没有。”[12]从此,她的反抗精神逐渐在心里扎下了根,并懂得要维护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在那样的环境中,她明白:活着,首先是要争取做人的权利,至少要得到人们的平等相待。
到了洛伍德学校后,她竭力与人为善,在与好友海伦·彭斯谈话时,简爱曾讲到了她的为人原则,“别人善待你,你也善待别人,这正是我一向所希望的。”学校生活条件极其艰苦,清规戒律极其森严,简爱承受着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但如此恶劣的环境并没有使她沉沦,她表现了强烈的反抗意识,反抗那个专门摧残女孩的冷酷虚伪的校长。她的好友海伦是个善良、聪明的学生,却总是受到心存偏见的老师的责难和体罚,简爱对此满腔悲愤。她对海伦说:“要是换了我,我会讨厌她,反抗她。假如她用那根鞭子打我,我将把它夺过来,并且当面折断它。”“如果我们无缘无故地被打,我们就应该狠狠地反击,我坚信我们应该反击,狠狠地反击,以教训教训乱打我们的人,让他永远不敢再打。”[13]这一举动不仅是对男权统治下的不平等社会的反抗,对自己人格尊严的维护,又与当时妇女反抗压迫和社会偏见,争取个性解放和维护人格尊严的女权运动密切相关。简爱由此逐渐获得了主体意识的生发根基,开始一步步建构自我选择的生活。简爱使得女性本相和生命熠熠生辉,女性意识的初步觉醒使得长期处于失语状态的女性放开喉咙,发出了专属于女性的独特声音。
当简爱进入桑菲尔德庄园当家庭教师后,与罗彻斯特的第一次对话就体现了她的反叛性与自省精神。当罗切斯特神情傲慢地问:“你认为我漂亮吗?”简爱没有胆怯害怕,也没有手足无措,而是不卑不亢地回答说:“不!先生。”[14]这不是一般男人和女人的对话,而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人与人之间的对话,简爱朴实和坦率的性格在此暴露无遗,这是她所能体会到的第一次真正平等、真诚的对话和交流。正是由于简爱合乎礼仪地沉着应对,从而很快就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令罗切斯特刮目相看。男权文化总是习惯于以男性为中心, 站在男性的立场居高临下地审视女性, 而简爱却超越了这一传统, 她能够以“我”的标准来打量整个世界, 比如她认为梅森先生是一个“模样儿俊俏的男人”, 但他皮肤光滑的鹅蛋脸没有力量, 那鹰沟鼻和樱桃小嘴没有坚毅, 那低而平的额头没有思想, 这种评判体现了对男权的颠覆和批判, 也表明了她是一个有独立思想和见解的人, 她没有像大多数的女子那样盲目遵从男人的思想, 而是具有自己的独立人格, 与男性人格完全平等。
在简爱看来,虽然人的地位有高低之别,财产有多寡之分,长相有丑俊之异,但在人格上却都是平等的。爱情须以平等和相互独立作为基础,女性要有独立的人格,自尊自爱,不依附于其他人才可以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热爱,才会有真正的幸福。所以每当权利和尊严遭到侵犯和践踏时,她都会毫无例外不顾一切地进行反抗,争取自己应有的人格尊严。尤其是当罗切斯特希望简爱婚后成为一个富有同情心,娇小玲珑,光彩照人,以侍奉男人、照顾孩子、操持家务为已任,一个为了他而牺牲自我,处处为他人着想,没有人格尊严的家庭天使时,简爱大声说:“我可不是天使,”“直到我死,我也不会成为天使,我就是我自己!罗切斯特先生,你不要指望也不要要求我这里有什么天堂里的东西——因为你得不到的!”[15]这无疑是对以男性为中心的英国社会的公开挑战,也是为捍卫女性人格和尊严的呐喊。只有如简爱这般具有强烈、自尊意识的女子,才会意识到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女性不再是男性中心社会一个可怜的玩物,更不是盲目而自得其乐的家庭附庸——“家里的天使”。简爱的这种自尊自爱和平等意识是英国文学中女性意识的又一大进步。她使得女性意识从对女性特点的强调转到对女性作为一个人的价值的强调,从对女性修养、尊严等的强调,转到对女性真挚、坦诚和独立人格的强调,从对女性的社会认知度等外在价值的强调,转到对女性内在情感价值的强调。“父权制的文化标准曾带来一种强制性,它迫使妇女处于生活底层,隶属于男人,屈从于夫权和父权,同时它还有一种潜移默化的作用——妇女长期在父权文化的熏陶下,逐渐将这种强制的东西内化为自身的价值取向,社会因之只存在男性价值标准。”[16]伍尔夫将那种完全把男性标准内化为自身要求的妇女称作“家里的天使”,这些“天使”由于经济上对男性的依赖造成了实际生活和精神上对男人的谄媚,她们自觉接受男人所强加于她们的低人一等的观念,形成一种阻碍自身创造力的“反面本能”,这也是女性自卑心理的一种体现。而简爱的出现杀死了“家里的天使”。
尽管现实无情地挤压着简爱,可每一次的压力都只增强了她追求人格尊严,追求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的婚姻的信念。简爱的一生自始至终都处在生活的漩涡之中,当她得知罗切斯特有一位活着的妻子时,她的神经马上开始强烈地颤动了。这时的简爱面临着人生的重大选择,是抛弃追求人格尊严,为人情妇,苟且人生,还是经过“意志的批准”毅然出走,以撕心裂肺的代价来换取人格的自尊,这是一项痛苦的抉择。最终,简爱选择了离开罗切斯特,这其中,内心世界所承受的痛楚虽然让她苦不堪言,但她得到了自我,得到了自小在逆境中所形成的对现实的叛逆以及做人的自尊。这种自尊使她有勇气作为一个不被社会恶势力所淹没的新女性;这种自尊,使她在桑菲尔德庄园以卑微的身份赢得了罗切斯特的敬重;这种自尊,使她觉得自己失去的不是纯真的爱情,只是一桩屈辱的婚姻,因为爱情已经深深地烙在了她灵魂的深处;这种自尊,使她最终实现了人格独立的理想。简爱正是在这不断寻求精神家园的过程中,逐步拆解了男性话语权,解构了男性神话,获得了女性独立的主体意识,成为一个具有独立健全人格的成_人。
在当时的英国,女性是难以在普天之下取得一席地位的,更为可悲的是,她们几乎被剥夺了享受标志女性自由幸福的感情——爱情的权利。无数的功利婚姻造成一对对怨偶,女性没有择偶的自由。而简爱却是一个敢于反抗现存秩序,不听凭命运摆布,富有新型爱情观的女子。她与罗切斯特的爱情既不是女性对男性的诱惑,也不是男性对女性的征服,而是在平等交流基础上的情感沟通、心灵契合和精神的交融,是一种“灵魂呼唤着灵魂”的爱情。她说过:“我不需要任何陌生人——与我毫无共同语言、格格不入的外人,我需要的是与我同类型的人,我和他们在一起可以得到感情上的完全共鸣。”[21]爱是平等的、是相互交流的,这是简爱择偶的首要标准,也是她独立人格的闪光点。简爱身材矮小,毫无姿色,只是一个穷教师,却赢得了罗切斯特的爱情,原因就在于她独特的人格和精神力量。简爱外柔内刚的品行、超凡脱俗的气质、丰富的感情和深刻的思想深深吸引了罗切斯特,使他与简爱在精神上产生了共鸣。在英国小说史上,简爱是第一个不凭形象美全凭心灵美赢得男性爱慕的女子。而罗切斯特让简爱倾心相爱,与他的财产、门第也无关系,是他抛弃了贵族偏见与简爱平等相处的平民作风让简爱信赖,是他对金钱和世俗观念的鄙视与简爱意气相投。可见,简爱与罗切斯特之间的'爱情已经超越了年龄、姿色、财产、门第的世俗观念,是心灵与心灵的相印,精神与精神的相通。心灵与精神相互呼应与吸引,才是男女平等的真正爱情。
在一场社会地位如此悬殊的爱情中,简爱表现的是如此不卑不亢,彻头彻尾她都遵循着那条神圣的原则——自尊、自重、自爱。她不再在爱情的市场上等待被人挑选。尽管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罗切斯特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可她并没有气馁或自我贬低,而是勇敢主动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因为她认为人在精神上、人格上是平等的,这在等级森严的阶级社会里无疑是向社会偏见的大胆挑战。
当她发现罗切斯特已有妻子时,即便这妻子是疯女人,她也毅然只身离开,而不愿做罗切斯特的情妇,她对自己说:“我关心自己,我越是孤独,越是没有朋友,越是没有支持,我越尊重自己。”[22]简爱精神就是一种鸟的自由精神。她敢于冲破一切压制追寻自由和真爱。尤其是在罗契斯特提出违法的婚姻时,简拼命从她所爱的人怀里挣扎出来,不愿过那种不正当的生活。“简,冷静些”,他说,“别这样挣扎,像一只发狂的鸟……”简爱的回答可谓发人深省:“我不是鸟,没有网能缚住我;我是个自由的人,有自己独立的意志,所以我现在得离开你”,[23]简爱这一坚定的抉择正是因为她把爱情与人的真正价值紧紧连在了一起,从而使爱情升华到了更高的境界。她的出走不是逃避现实,而是对世俗观念的大胆蔑视,是在更高层次上的选择!在简爱身上,有着对女性自由和道德自由的向往,过于严峻的束缚和过于绝对的停滞都会让她痛苦。正是靠着坚强的毅力,简爱才在精神上牢牢控制住了自己,因此灵魂是安全的。也就是说,把握住了自己人格和心灵的独立,没有被爱的旋风席郑卷一空。简爱的这些话语和行为打破了以往女人被动角色,冲破了维多利亚时期传统女性禁忌和伦理道德规范,表现了她与众不同的爱情观。她开始从男权社会中女性被赋予的温柔、被动性格中挣脱出来。
简爱对圣约翰求婚的拒绝,是因为她清楚的意识到她们之间没有爱情,她不肯抛弃自己的独立人格去屈从圣约翰,做他的传教工具。她对圣约翰说:“我鄙视你的爱情观,我瞧不起你奉献的这种虚伪感情!是的,圣约翰,当你奉献它时,我也瞧不起你!”[24]在简爱看来,婚姻的基础只能是爱情,真正的爱情可以冲破门第、财产的种种阻碍,达到男女双方精神的契合和心灵的互通,婚姻绝不是一件可以交易的商品,一个女人活在世间,应该为争取独立自主,平等相待的爱情权利而斗争。简爱的现代爱情意识抨击了一切世俗的陈腐观念。最终,当罗切斯特被大火烧残后,她毅然选择了回到了罗切斯特的身边,精心照料他。这桩婚事已排除了所有的外部条件,只以爱情为基础。当罗契斯特说他“需要一个妻子”,要简爱为他挑选时,简爱明确答复要挑选最爱他的人,而罗契斯特则回答说要挑选他最爱的人。罗契斯特是个“可怜的瞎子”,没关系,是个比简爱“大二十岁的残疾人”,也没关系。简爱仍然认为做他的妻子是“活在世上所能得到的最大的幸福了。”这是牺牲吗?简爱反问:“牺牲!我牺牲了什么?牺牲了渴望食物的饥饿,牺牲了亟待满足的期望。有权拥抱我尊重的人——亲吻我爱的人——依偎着我信赖的人,这也算是牺牲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当然是乐于牺牲了。”[25]他们婚后过得非常和谐,爱得非常真挚。尽管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婚姻是极不般配的,可当他俩的思想境界和素质修养达到高度契合时,社会的不平等意识与规范在他们心中已无所谓了,他们完全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在他俩婚后的第十个年头上,简是这样回忆的:“现在我结婚已有十年了……我认为自己无比幸福——幸福到语言难以形容,因为我完全是我丈夫的生命,正如他完全是我的生命一样,没有哪个女人比我更加亲近自己的爱侣,更加彻底地成为他的骨中骨,肉中肉……我全部的依赖都交付给了他,他全部的信任都奉献给了我,我们的性格恰好相会—结果自然是完美的和谐”。[26]无须多言,简爱在婚后第十个年头上对往事的回忆,就足以说明她与丈夫的结合不仅在精神上、人格上都是平等的,同时也达到了心灵上的契合和相通。
《简爱》的结构是一种《神曲》式的艺术构架。简爱经历了地狱(盖茨赫德和洛伍德)的烤灸,炼狱(桑菲尔德)的净化,最后达到了大彻大悟的天国这一理想境界(与罗结合并诞生了象征新生的下一代)。在走完人生的地狱和炼狱的历程中,简爱经受了暴风雨的洗礼,而罗切斯特则在一场象征着脱胎换骨、尽除旧恶的大火中获得了新生,两人同在上帝的召唤之下,走到了一起,抵达真理和至善的境界。[27]
[1] [英]夏洛蒂·勃朗特著,曾凡海、吴江皓译:《简爱》,北京燕山出版社1995年版
[2]张京媛:《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北大出版社1992年版
[3]杨静远:《勃朗特姐妹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年版
[4]朱虹:《基督教圣经与》,《读书》1999年第9期
[5] 王先霈、胡亚主编:《文学批评导引》,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
[6][奥]阿德勒著,黄光国译:《自卑与超越》,作家出版社1988年版
[7]西蒙·波伏娃著,桑竹影等译:《序》,湖南文艺出版社1986年版
[8] 金仲华:《妇女问题的各方面》,开明书店1934年版
[9]金琼:《维多利亚时代女性文学与中国现代女性文学》,《外国文学研究》1999年第3期
[10] 岸波:《女性觉醒的最先声——谈中的妇女超前意识》,《西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6年第1期
[11] J·Kristeva:Women’s Time ,The Kristeva Reeder,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82
[12] 禹燕:《女性人类学》,东方出版社1988年版
[13] 陈圆圆:《论中的女性意识》,《湖北经济学院学报(人文社科版)》2007年第1期
[14] 刘伯香:《我就是我自己——论简爱的女性主义特征》,《扬州教育学院学报》2006年12月第24卷第4期
[15]朱虹:《与妇女意识》,《河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7年第5期
[16]王文惠:《从生态女权主义视角对的重新解读》,《外国文学研究》,2008年第1期
[①]禹燕:《女性人类学》,东方出版社1988年版,第3页。
[②]马克思、_著:《神圣家族》,《马克思、_选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第249页。
[③]参见西蒙·波伏娃著,桑竹影等译:《
[④][英]夏洛蒂·勃朗特著,曾凡海、吴江皓译:《简爱》,北京燕山出版社1995年版,第255页。
[⑤] 同上,第274页。
[⑥] 同上,第275页。
[⑦] 同上,第277页
[⑧] [英]夏洛蒂·勃朗特著,曾凡海、吴江皓译:《简爱》,北京燕山出版社1995年版,第414页。
[⑨] 陈圆圆:《论中的女性意识》,《湖北经济学院学报(人文社科版)》2007年第1期。
[⑩] 参见王瑛:《论19世纪英国女性作家的女性意识——以夏洛蒂·勃朗特的为例》,《西北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2007年5月第3期。
[11] [英]夏洛蒂·勃朗特著,曾凡海、吴江皓译:《简爱》,北京燕山出版社1995年版,第6页。
[12] 同上,第42页。
[13][英]夏洛蒂·勃朗特著,曾凡海、吴江皓译:《简爱》,北京燕山出版社1995年版,第76页。
[14] 同上,第147页。
[15][英]夏洛蒂·勃朗特著,曾凡海、吴江皓译:《简爱》,北京燕山出版社1995年版,第264页。
[16]张岩冰著:《女权主义文论》,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41页
[17] [英]夏洛蒂·勃朗特著,曾凡海、吴江皓译:《简爱》,北京燕山出版社1995年版,第257页。
[18] J·Kristeva:Women’s Time ,The Kristeva Reeder,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82, P .140.
[19] [英]夏洛蒂·勃朗特著,曾凡海、吴江皓译:《简爱》,北京燕山出版社1995年版,第106页。
[20] 参见西蒙·波伏娃著,桑竹影等译:《序》,湖南文艺出版社1986年版,第5页。
[21] [英]夏洛蒂·勃朗特著,曾凡海、吴江皓译:《简爱》,北京燕山出版社1995年版,第233页。
[22] [英]夏洛蒂·勃朗特著,曾凡海、吴江皓译:《简爱》,北京燕山出版社1995年版,第218页。
[23] 同上,第311页。
[24] 同上,第421页。
[25][英]夏洛蒂·勃朗特著,黄源深译:《译序》,译林出版社1994年版,第459页。
同上,第467页。
[27] 同上,第6页。
[28] 金仲华:《妇女问题的各方面》,开明书店1934年版,第17页。
[29]西慧玲著:《西方女性主义与中国女作家批评》,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46页